長週末的第二天

長週末的第二天,回到母校閒逛。

天空是蔚藍的,校園是安靜的,一個人是自由的。(這是什麼鬼)

昨天吃晚飯時,收到一女性朋友的訊息,問我是不是跟誰誰誰在交往?我否認之餘,完全一頭霧水。為什麼她忽然在這時候問我這問題?

不久之後,擦了擦臉書,看到幾張照片後有了頭緒。大概,就是幾個女人聚在一起,大家忽然想知道當中一人的前男友現在有著落了沒?

(問我那問題的朋友,請不要在這裡留言對號入座了)

《伊藤君A to E》的最後一集,莉櫻毒舌的分身嘲笑自己道:只跟一個人交往過的沉重女,不懂裝懂的當著愛情作家,能混到現在還真是了不起啊。

若把性別從女換成男,以上的話好像對我也適用。寫《妙妙》時,我也在想,這是不是只是一部有女主角的遊記?

對星座素有研究的朋友得知我的「紀錄」後感嘆道:「這不是雙魚座啊!」

雙魚座這般多愁善感的人,會把感性注入不同的地方。有些人把感情投入愛情裡,換來精彩的感情生活;有些人會把感性用在創作,寫出感動人心的作品。

而我,大概都把感性倒到海裡去了。

未到傷心處

很多時,當有人在言談間說到自己曾為一些事情(小至吵架分手,大至學生和平集會被武力鎮壓)而不快樂的時候,得到的回應總是:別一直想不開心的事了,往事就讓它過去了吧。

這種「百搭」的安慰說話,大概我也說過。

但是,每個人面對過去的方法都不同。有人會選擇絕口不提,有人會選擇把往事沉澱消化後和別人分享,在分享的過程中也許會有更多得著。

當我只是簡單的陳述自己曾經有過一段不快樂的日子,還未說到細節,還沒說到今天的我對那些事有何看法之前,就勸我往事不要想太多,就認為「忘記」是我需要做的事,會不會武斷了那麼一點點?

誠然,很多人身邊都有一兩個朋友,拼命的抓住往事不放,逼身邊的所有人看他們如何自挖瘡疤,讓人不勝其擾。但是,當我捲起衣袖的時候,大概只是想讓你看一看我那早已癒合了的地方而已。當我真的拿刀子想來挖的時候,才來阻止我吧,好嗎?

一人遊:你是台灣人嗎?

在大阪的飯店裡,我遇到一件有趣的事。

有一天早上,我在飯店餐廳吃早餐的時候,聽到一位台灣女遊客和服務員用國語交談聊天。我抬頭看了一眼,但沒有多作其他的反應。

大阪城

不知道是不是我那一抬頭被察覺了,過了兩天的早上,我在餐廳拿著餐盤經過那女遊客身邊的時候,她忽然問我:「你是台灣人嗎?」

我有點結巴的用國語回答道:「我不是台灣人,但我懂國語。」(這結巴倒是跟我那很爛的國語沒有關係;當我在毫無預警地要對陌生人說話時,無論用甚麼語言也都會舌頭打結的)

她聞言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便結束了這對話。

這倒讓我很好奇,要是我是台灣人的話就怎樣?我當時該主動去答訕嗎?

很多人都說一個人旅行可以認識到來自不同地方的新朋友。但是,我旅行時大都會避免和任何陌生人有太多接觸。一個人在外時總是會有點戒心,說話時都總是有所防範。這樣不乾不脆,說話不盡不實,又如何交朋友?

我在網路論壇上看過這麼一句話,剛好是我旅行的寫照:我去旅行是為了遊玩,不是為了交朋友的。

 

對我來說,她的一句「你是台灣人嗎」卻延伸出另外一個問題:我究竟是哪裡的人?

我在香港出生,受中文為主的教育;小學唸了大半便移民到加拿大,之後求學時期的朋友圈裡大都是香港或台灣的移民;在溫哥華一住就是二十年,沒有回流,住在這裡的時間已經遠比在香港的長得多,但我還是會關心香港的時事。那我算是個香港人?加拿大人?

我的行為舉止,以至廣東話的口音,其實已經和地道香港人有點不一樣了。幾年前,我試過在香港一家高級理髮店剪頭髮(就試過那麼一次而已),初次見面的髮型師見了我沒幾分鐘便問我道:「你是在外國唸書的嗎?」

但在外國人(例如日本人)的眼中,我看來卻不會像加拿大人。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加拿大人應該歐洲裔白人。畢竟,像加拿大這種多種族國家在世界上算是少數。

隨著世界人口的流動性增加,有這種身份疑惑的人大概也會越來越多。

究竟要怎樣去界定一個人是「哪裡」的人?用膚色人種?還是看所屬文化?還是以拿著甚麼護照為準?

 

不過,這問題真的很重要嗎?我就是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既然沒有兩個人是完全一樣的,為甚麼要把自己硬塞進一個刻板但卻又有一點模糊不清的「身份認同」裡面呢?

一個人的末日

「你信世界末日嗎?」昨晚,有朋友在whatsapp上這樣問。

我回道:「信和不信,和世界會不會末日沒有關係。」

朋友說我答非所問:她只是問我信不信,不是問我知不知道世界會不會末日。

「既然相信與否都影響不了事實,這問題還有甚麼意義呢?」我說。

(其實我這樣講大概是有點武斷。有時候,當信念轉化成行動,便有可能改變現實了。這叫self-fulfilling prophecy)

朋友好像對我的解釋不太滿意,沒有回應便逕自跑去睡了。

 

這對話,令我想起上野樹里主演的電影《電影情人夢》(日:《虹の女神》;港:《聽說你愛我》)裡面的一齣戲中戲。它講述上野飾演的女主角在世界末日前等待心愛的男主角回來。但到頭來,原來那只是女主角因病昏迷垂死時所做的夢而已。戲中戲裡,上野的最後一句獨白是:結束生命的,只有我自己。

是的,一次過把全人類滅絕的的末日可能不會來,但每一個人遲早都要面對自己的末日。

究竟,一個人的末日是怎麼樣的?

有很多人都想知道末日是怎樣的,也有很多人相信自己知道。

但誰會知道,自己相信的和真實的情況,會有多少相同?

 

為何舊知己在最後變不到老友?

成年人之間的友誼,很少會因為互相憎惡,反目成仇而結束。

有時候,無聊時翻閱MSN或ICQ(對,就是上幾個禮拜聊得火紅火綠,然後又消聲匿跡的那個ICQ)的對話紀錄,有時會發現自己曾經和某某是如何推心置腹,無所不談,那對話紀錄長得可以輯錄成書。

但到現在,即使還是不時看到對方上線,卻會因為自覺沒甚麼好說,與其寒暄幾句之後接不上話,倒不如乾脆假裝沒看到算了。其實,剛才所說的那個「曾經」,並不是那麼年代久遠的事,可能是三四年前,甚至是一兩年前而已。

為甚麼舊日的知己不再是現在的老友?是誰的錯?

也許實情是,誰也沒有錯。人生就是這樣,從一個階段到另一個階段,總是會遺留下一些東西,就像從ICQ轉用MSN的時候,好友列表會短了一截那般。

一個簡單的決定,讓生活習慣改變了,兩個人共通點變少了,往日的情誼,漸漸就像水過橋下般,都過去了。

很多時,在一段友誼流失之後才會發現,雖然自己跟對方曾經那麼要好,跟對方不再熟悉之後,生活也是會繼續下去。

最後剩下的,就只有硬碟某角落裡幾個對話紀錄檔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