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奏》第六集觀後感

(本篇內有大量劇情。還沒開始看的《四重奏》的快去看吧。XD)

 

看罷《四重奏》第六集,不無所感。

其實,真紀和幹生的故事,不算很新鮮:男人被女人獨特的氣質吸引;兩人相戀,結婚;女人為專心家庭而放棄理想;隨著時間過去,男人覺得女人魅力不再;兩人漸生隔閡;男人最後忍受不了婚姻的悶局,拋下妻子離去。

但在劇中的倒敘片段,卻從生活上的細節入手,把兩人之間從甜到苦的歷程都一一細膩地描述。第六集的那一部分,幾乎可以當作一個獨立的故事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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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感

在喜歡對方的起始時,總是覺得對方很神秘。幹生不了解古典樂,所以覺得作為小提琴手的真紀高深莫測。而當尚未了解自己愛慕的人之前,人都會把自己的美好想像加諸在對方身上。正如幹生以為喜歡音樂的真紀一定喜歡文學,所以把喜歡的詩集送她。但原來真紀對那本書毫無興趣,書籤一直都停在第九頁。

不同

編劇在各種場景中突顯真紀和幹生的不同:除了已成為觀眾話題的炸雞檸檬汁事件,還有兩人看兩套電影時截然不同的反應;她像主婦般精打細算,他卻重視生活情趣;甚至兩人吃同一碟柿種花生時,也是吃各自的種類。

幹生最傷真紀的一句話,就是「我愛她,但我不再喜歡她了。」

的確,愛,是一時的感覺,但喜歡,是從日常生活中的契合和摩擦而凝聚或流失的。

假期

當真紀因發燒而住院的時候,幹生獨自回到家中,感覺就像是小孩放假那般,盡情的看自己喜歡的電影,把東西亂丟,一個人自得其樂,直到他記起老婆躺在醫院才頓覺意興闌珊。

情侶間是需要各自的私人空間和時間。但若在獨處的時候萌生「原來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不錯」甚至十分享受那一個人的時光,是否意味對對方在情感上的羈絆已出現裂痕?

幸福

幹生自殺不遂入院,遇上還沒認識真紀的家森。從家森眼中看來幹生有真紀這既漂亮又賢慧的老婆當然是幸福的。但對於打從心底不快樂的幹生來說,旁人的羨慕都是十分傷人。而最傷人的地方是,任何否認或辯駁都會被指責,被說「身在福中不知福」或是「你比很多人好多了」。所以,面對家森,幹生只能情緒化地說,是真紀推他下樓的,以致家森誤會真有其事。

四十年和兩年

片段中有兩次提到結婚的年數。第一次是講到兩人在溫泉旅行時遇上恩愛的夫婦。真紀憶述那對夫婦已結婚四十年時,仍是語帶羨慕。但幹生說同一句說話的時候,語氣卻像是覺得很困惑,為什麼兩個人可以一起這麼久?

另一次就是幹生的前同事問他結婚多久了?幹生回的,卻是一句「才兩年了嗎?」也許,對他來說,那兩年已經像是四十年那麼長吧。有些人,是真的不適合和別人長期交往的。

失蹤

幹生是屬於情緒壓抑派的,不擅長溝通,大概對真紀一句重話也沒試過。面對無法應付的壓力,幹生雖然有機會,但卻沒選擇發生外遇(也可以說他不敢)。他選擇的,卻是更為極端的逃避方法—失蹤。

其實幹生以前也有從母親那裡離家出走失踪的前科。這令我不禁想,是不是經歷不快樂的家庭生活的小孩,長大後也是不懂怎去和自己的家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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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罷這一集,我跟朋友說:「我大概能理解幹生的心情。」

他回道:「等你結了婚之後再說吧。」

我說:「我不肯定我想親身體驗了…」

苦笑。

緣份,感覺,多少年〈東京篇〉〈終〉

2004年跟2009年相隔五年。恰巧,2009年的五年之後,也有關於她的回憶。

 

十一月底的東京,是紅葉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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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從澀谷車站前出發,走過彎彎曲曲的上坡路,到達代代木公園。逛了逛跳蚤市場,在戶外舞台前駐足一會之後,我踏上了連接公園南北部分的天橋。

時近黃昏,令馬路旁的紅葉多了一層金黃。

沒想到的是,我在橋上遇上了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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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次見她,大概是三年前的大學同學聚會吧?

「這麽巧?」她一臉驚訝。

「妳怎麼來日本了?」我更是驚奇。

不知道是誰曾說過亞洲國家太普通,沒興趣去的呢?

嘉琪攤了攤手。「我只是想離開香港一下,卻想不到去哪。在旅遊網站碰巧看到了日本旅遊的廣告時,我心想,反正都沒有去過,時間價錢也合適,沒所謂吧。」

雖然一陣子沒見,我還是讀出嘉琪言談之間的落寞。

據朋友說,嘉琪大概一年多前離婚了。自此之後,她便絕跡於所有社交網路,音訊沓然。當時的我也有想過主動聯絡她,但卻因為自己的原因而不知道是否合適。

言念及此,甚麼妳好嗎之類的寒喧就免了。

「妳來多少天了?去過哪裡玩?」我感覺自己的語氣有點拘謹。

「我在出發前在機場買了本旅遊書,就依照裡邊的建議行程走。這兩天我到過新宿,池袋,淺草…其他的就不太記得了。」她呼了口氣。「我今天是從青山那邊開始逛,走著走著就來到這裡了。」

「公園妳都逛過了嗎?」我問道。

嘉琪搖了搖頭。

「要不要一起走走?」

「好呀。」她說。「但這會不會影響你的行程?」

我看了看手錶。「沒關係,時間多得很。」

 

星期天的代代木公園的遊人不少,有三五成群的年輕人,也有一家大小。有的在草地上嬉戲,有的聚在一起聊天,也有的像我和嘉琪那般,在環繞公園中央的步道上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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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琪說道:「離婚之後,我回想過去時,發現這一切並不是無跡可尋。其實在結婚之前,我早已了解我和他性格上的分別,也知道我和他也不太可能會改變。」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嘉琪的話,只是看著她。

她苦笑道:「你一定是想問,既然是這樣,為甚麼我還是要跟他結婚?」

與其說是她知道我心裡的疑問,倒不如說是她想把答案說出來。

她續道:「我想,當時的我是有點不甘心吧。我和他婚前在一起好幾年,過程說不上順利,但最終還是在一起。我心裡總覺得,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才放棄,太可惜了。」

我終於說道:「雖然說性格決定命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應該沒有必然吧?」

「就是啊,所以我某程度上還是心存僥倖的。反正這不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理想人生規劃嗎?夫妻二人事業都上了軌道,在三十歲前結得起婚,過一兩年二人世界後還有時間生一兩個小孩。為了一些虛無的問題而放棄這些,聽來也覺得很笨吧?誰能保證日後遇上的人跟自己更合得來?我們父母那一輩很多不也是磨著磨著就是一生一世?」

我一直聽著,沒有說話。

 

走著,我和嘉琪見到有個穿著水手服的女生站在樹下,有個男生正拿著相機拍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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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的跟你一樣,都是攝影愛好者呢。」嘉琪指了指我那掛在胸前的相機,抿嘴笑道。

「那妳要在那樹下讓我拍張照片嗎?」我笑道。

五年後,我還是開著這種玩笑。在這方面我可說是毫無長進。

「當然不要。我這麼老,只要站在那裡就被小妹妹比下去了。」嘉琪嘟著嘴說。「而且,你的相機裡有別的女生的照片,不會有人不高興嗎?」

我失笑。「妳放心。我會不貼在Facebook上的。」

「你還在Facebook貼旅遊照片啊?」嘉琪說。「現在的小孩都在玩Instagram了。你果然是跟我一樣老。」

「老了就老了嘛,有甚麼大不了的。」我呼了口氣。「我和妳畢業都已經十年,白頭髮都出來了,還能當自己是青春少艾嗎?」

「我可沒有白頭髮,你才有。」嘉琪拍了我一下。「但你說得對,原來,我們已經畢業十年了。」

只聽她續道:「那幾年,我整天都在想,十年後,我會做甚麼工作,遇到怎樣的人,人生會是甚麼樣子。但是,最近,我倒是會想著當年的事。」

「例如呢?」

「剛來到日本時,我想起了你。然後我就想,若果在台灣的那個時候,我沒有接那個電話,而是接受你的表白。我,和你的人生會不會完全不同?」

我聽罷有點驚訝,只是看著嘉琪。

她微微一笑。「怎麼啦?沒想到我知道你當年想追我?」

我失笑搖頭。「我以前早就猜妳是知道的。但我沒想到妳會在現在說這事。」

「因為,這一切都過去了。」她說。「不關痛癢的事,才會容易說出口。不是嗎?」

我只是點了點頭。

是的,一切都過去了。就算偶有痛癢,我早已學懂怎樣去視而不見了。

 

在公園繞了一圈後,太陽已經從樹木間消失。氣溫就更冷了。

「你今晚有事吧?」嘉琪問。

她的語氣沒有想要延續這次見面的意思,反而像是暗示該說再見了。

我們大概還會再見的。但見面和交集,卻是兩回事。

我說:「對。我要回澀谷那邊去。」

「有人在等你?」

「嗯。」我點頭。

「真幸福呀。」

我不想說甚麼妳也要努力加油的場面話,所以只是抿嘴微笑。

我們又踏過我和她偶遇的行人天橋,回到代代木公園的南端。在NHK前的十字路口,一直無語的我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步。

我呼了口氣,說道:「妳剛才說,妳在想,若我們十年前在一起的話,我們的人生會怎樣?」

「嗯。」

「那妳有想出甚麼頭緒嗎?」

嘉琪搖了搖頭。

「要知道那答案其實不難。」我微微一笑。「妳只需要問自己:妳喜歡我嗎?妳能想像一個喜歡我的自己嗎?」

她若有所思半晌後,失笑道:「你怎麼能夠這麼冷靜的去分析這事呢?」

「因為,這是過去的事啊。」我攤了攤手。

然後,我們都笑了。

 

The End.

緣份,感覺,多少年〈倫敦篇〉

看過當年台灣行的照片之後。想起嘉琪的我,自然而然的打開了另外一個文件夾:2009年一月,倫敦。

 

地鐵車門在Covent Garden站開啟之後,我快步踏上月台,往箭嘴標示「Way Out」的方向走去。還好倫敦是個大城市,我那急速的腳步並沒有惹來旁人的側目。

出了閘口,我見到嘉琪正站在在售票機旁。

我走到她跟前,微微喘著氣道歉:「對不起…那客戶真的很愛說話…」

我看了看錶。我遲到了三十分鐘。

嘉琪微微一笑。「還好啦。我其實也比約定的時間晚到了。我本來要從辦公室飛奔過來的。收到你說要遲到的電話之後我反倒是鬆了口氣。」

「我們去吃飯吧。」她續道。「你想吃甚麼?」

「唔…這兩天在倫敦都是吃西餐或是快餐,想吃點不一樣的…」我想了想。「倫敦有日式咖喱飯嗎?」

嘉琪噗哧一笑。「你真的很愛日本!連咖喱也要日式口味的。當然有啊。倫敦最不缺的就是咖喱了。」

嘉琪帶我到唐人街的一家日本餐廳去。店內人頭湧湧,我們要排隊等位。時近農曆新年,唐人街街頭都張燈結彩,十分有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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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英國住了兩年多,有掛念中式節日嗎?」我說著指了指頭上的大紅燈籠。

「並沒有。」嘉琪失笑。「我一向對西方事物比較有興趣。你忘了嗎?」

我當然沒有忘記。

「那妳為甚麼年底要回香港?乾脆移民英國就好嘛。」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不就是有人要我回香港囉。」嘉琪說罷嘟了嘟嘴。

我看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

「也是啦,妳的未來老公的工作都在中國大陸那邊嘛。」我說道。

「上司也贊成我調回去香港的分公司。現在所有人都在搶中國市場。他們覺得有我這黃臉孔,不多加利用就可惜了。可我偏偏就是最討厭中式人事關係。」嘉琪一臉不情願。

我聳了聳肩。「我們公司的老闆就是典型的華人老闆啊。」

嘉琪說道:「但你這工作倒是好,可以四處去。」

我苦笑:「我只是個孤獨的推銷員呀。到哪裡都是只有走馬,沒有看花。我第三次來倫敦了,都還未去看過大笨鐘。」

「要不吃過飯後我帶你去吧。你明天要工作嗎?」

「工作完成了。明天上午的班機回香港。」

「那就好。」

 

飯後,嘉琪跟我徒步從唐人街到走到泰晤士河邊的Embankment,踏上金禧橋往南岸的方向去。雖然是冬季,但幸好那晚的天氣不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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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了相機,拍了幾張照片。

嘉琪笑道:「你真像遊客。」

我也笑了。「對啊,機會難得,當然要當一下遊客。」

我作勢把鏡頭對著嘉琪,但她笑著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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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了一會,我們才繼續並肩走著。

「其實很不可思議呢。」我呼了口氣,說道。

「怎樣不可思議?」嘉琪問道。

「五年前,我們在台灣淡水那情人橋前,覺得歐洲是遙不可及的夢。現在的我竟然和妳會在倫敦見面。」

我把手臂橫向伸出,說道:「好像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嘉琪笑道:「我還以為孤獨的推銷員到過許多地方之後,早已經對不同的地方沒有感覺了。」

「工作不一樣呀。出差的時候都只是工作,做的東西都一樣,到哪裡都沒有分別。」我說道。「而我和妳到了地球的另一面,也還能相見,就令我覺得很奇妙。」

「還好有MSN囉。」嘉琪笑道。

「還有Facebook呀。」

我想,若果我和嘉琪早十年畢業的話,嘉琪去英國之後,我和她大概會失去聯絡吧?

正是因為網路通訊簡單方便,我和嘉琪的持續聯絡才不會那麼煞有介事。我也可以告訴自己,我都只是閒時聯絡舊同學而已,並不是因為還在意她。

 

過了河,我和嘉琪沿著河岸經過那巨型的London E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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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輪,要坐嗎?」嘉琪問。

「時間有點晚了。現在才上去的話,我怕會坐到天荒地老啊。」我說。

她立即知道我意有所指:「恐怕要偷運幾個榴槤上去充飢才成。」

我倆都笑了。這是只有同年代的人才懂的爛笑話。

嘉琪轉了個話題:「那麼,孤獨的推銷員可有女朋友?」

我沒好氣說道:「都說是『孤獨』了,哪來女友。」

「孤獨可能只是你單身出差時的表象呀。就如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也不知道你是這麽外向健談的男生。」

「對不同的人,自然就有不同的態度。這些也是表象啊。」我聳了聳肩。「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妳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

「唔,在認識你之前,在學校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這男生有點陰沉。我不是說很恐怖那種啦。就是很安靜,不多話那種感覺。」

嘉琪不知道,當時她眼中的那個我,就是從中學時代一路走來的,真正的我。大學的生活,確實令我待人接物的態度變化不少。而這些轉變,或多或少也是因為她。

我笑道:「妳在我心中的印象倒是從當年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變啊。就是那麼高貴大方得體秀外慧中聰明可愛啊!」

嘉琪抿嘴道:「有時候讚美說話說得越長就越沒誠意。但看你一臉誠懇,我就姑且信之好了。」

當時的我想,那大概是我最後一次跟她開這樣的玩笑吧?

我們於西敏寺橋由南岸回到北岸,終於來到大笨鐘前。本來在雜誌照片或是電視節目中才看到的建築物,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跟前,還真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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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圍逛了逛,拍了幾張照片之後,短短的泰晤士河邊漫步之旅就要結束了。

臨別前,在地鐵站內通道的分岔處,嘉琪說道:「我快要發喜帖了。十二月中你會有空出席嗎?」

「我想我會要出差。」我說。「喜帖還是發給我吧。我會送賀禮的。」

她奇道:「這麼早就知道?工作會安排到那麼遠嗎?」

「總之我知道我會在那時候出差的。」我失笑。

何必呢。

聰明如嘉琪,當然知道我意之所指。她只給了我一個了解的表情,點了點頭。

然後,我倆相對無語。

 

to be continued…

緣份,感覺,多少年〈淡水篇〉

星期日的深夜,還不想睡覺的我,百無聊賴地打開了電腦裡舊照片的資料夾。那裡存放的,是我的大學時代以來,每次出門遠行的紀錄。

第一個資料夾的日期是2004年的五月。

 
那年,學生生涯的最後一次考試之後,大學畢業(亦即失業)之前,我和三個朋友從香港去了一趟台北,四天三夜。為了這次旅行,我還跟朋友借了當年還是很新潮的數碼相機。當時的我,對攝影可說是毫無概念,幾乎連對焦也不懂。在資料夾裡的大部分照片要不是模糊不清,要不就是拍攝對象不明。

旅程的最後一個傍晚,我們原定要一起去淡水。但我們其中兩人忽然間說要去某處買名產,著我和嘉琪兩個人自行去,晚一點再到士林夜市集合。

就連當時的我也知道,他們是想給我們製造獨處的機會。嘉琪大概也察覺到吧?但她並沒有異議,便和我一起登上捷運淡水線。

嘉琪是我從大學二年級開始便一直暗戀的女生。但由於她有男朋友的關係,我一直也沒有任何表示,和她相處時也十分小心翼翼。直到大四上學期時,她和男朋友分手了,我才比較積極的透過共同的朋友爭取和她相處的機會,包括這一次旅行。

這種小動作,當然瞞不過她。大概。

 
在淡水老街繞了一繞之後,我提議坐船到漁人碼頭去。她說好。

我心裡暗喜。旅遊書說,淡水漁人碼頭有一座情人橋,在夜色中燈光明亮,看來十分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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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漁人碼頭的時候,天色已暗。嘉琪看到情人橋,並沒有特別興奮。我們在橋上來回走了一回,再到附近的店家逛了一逛,就沒有其他特別想做的事了。

我本應該想到,已經在台北的大街小巷中走了三天的嘉琪應該已經有點累。我再要她舟車勞頓到淡水漁人碼頭是我不解溫柔了。

還未到約定的晚飯時間,所以我們倒沒有要急著離開。結果,我和嘉琪只是依著平台步道的欄杆,吹著微微的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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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去一次真正的旅行啊。」嘉琪忽然感嘆道。

「我們不是已經在台灣了嗎?」我奇道。

在這次旅行之前,我最遠也只是到過澳門…

「台灣,日本,韓國這些鄰近國家的文化跟香港也差不多,感覺不太像遠行啊。」

當時的我心想,我恨不得可以去日本哩。難道她閒時沒有看日劇嗎?

「大小姐妳跟我們幾個平民百姓一起來台灣,還真是委屈妳啊。」我說著故意向她瞇了瞇眼。

「呵呵,跟朋友一起到處走走也不錯啦。」她這話有一點打圓場的意味。

「那麽,哪裡才入得了大小姐的法眼?」

「嗯,歐洲吧。我想去維也納,柏林,倫敦也不錯啦。」

「但去歐洲好貴啊。」我說。「不知到哪時候才有機會去得到。」

嘉琪說道:「不一定要自費呀。找一份可以到處出差的工作也可以。」

「咦,難道妳的工作已經有著落?」

她笑了笑。「還未確定啦。你要替我暫時保守秘密啊。」

難得心儀的女孩跟我分享這小小的秘密,我當然是連忙點頭答應。一下之間,忽然覺得和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一陣風吹過,嘉琪順了順吹拂的長髮。她見我看著她,問道:「怎麼啦?」

「沒,沒甚麼。」

才怪。當時的我,其實是計劃在這(我以為)很浪漫的場景向她表白。但不知怎的,氣氛好像不太對。可能是因為嘉琪來到漁人碼頭的時候沒有我想像中的雀躍吧?

半晌無語之後,我帶點遲疑地說道:「畢業之後,我們這班人大概不會像以前一樣經常見面吧?」

嘉琪失笑道:「那是當然的啊。大家都要工作,也漸漸會有不同的生活圈子。人生就像舞台,不同的時間就會有不同的角色出現嘛。」

「這聽來有點寂寞。」這句是我從日劇的中文字幕裡學來的。

「還好啦…」她說。

「若果,我說,我不想和妳漸漸疏遠呢?」我說罷咬了咬牙。

「啊?」她反問。不知道她是一時間理解不了我的話,還是等我把話說實了再來拒絕我。

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把話說下去:「我…」

忽然聽到楊千嬅的歌聲:「吻下來,豁出去,這吻別似覆水…」

那是嘉琪的手提電話。當年,mp3鈴聲才剛開始流行。那還是大家會花時間去設定電話鈴聲的年代。

嘉琪給了我一個抱歉的表情,按下了接聽鍵。

「我現在在台灣…」在嘉琪拿著電話走開之前,我聽到她對電話的另一端說。

獨自一人的時候,我心想,嘉琪會接受我的表白嗎?她應該不討厭我吧?至少她肯與我同遊台灣,還和我兩個人單獨行動。但不討厭就可以成為情侶嗎?

嘉琪通話完畢,回到我身邊的時候,天已經全黑。

「還好嗎?」我問道。

「嗯。」她點了點頭。

但是,連我也看得出她沒精打采,像是她費了很多氣力才完成剛才的的電話通話。

正當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之前的對話時,她說道:「我有點累了,也不餓。我想我乾脆直接回酒店好了。」

我說:「我送妳回去吧?」

「不用啦。從淡水回台北的捷運會經過士林,你就在那裡下車去跟他們會合啊。」

「我送妳回去會令我比較放心。」我堅持。

然後我撒了個謊:「我反正我對士林夜市也沒甚麼興趣。那些夜市吃的和看的都是差不多的嘛。」

「好吧。」

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那時候打電話給嘉琪的是誰,通話的內容又是甚麼。

同行的朋友以為我表白成功,所以和嘉琪失了夜市晚餐之約。翌日回港時,他們都給我似是取笑又像是恭賀的表情。看著嘉琪在不遠處的身影,我只是心裡苦笑。

也許,那時候的我我已經明白,有些事情,錯過了時機,就是錯過。

 

to be continued…

《我不是不能結婚,是不婚》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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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語原劇名:私 結婚できないんじゃなくて、しないんです
台灣譯名:熟女不嫁
香港譯名:熟女求結婚(這名字…)
首播:2016年春季星期五22:00
主演:中谷美紀,藤木直人

乍看題材和人物設定,我還以為這可能是《不能結婚的男人》的女性版。(路人:劇名都說不是不能結婚了…)

中谷美紀飾演的橘みやび年屆四十,呃,三十九,專業人士,看似甚為享受單身生活,這幾點跟桑野有點像。但跟桑野不同的是,橘對愛情與人際關係並不抗拒,但因為單身太久而不懂怎樣對待心儀的男性。她跟重遇的初戀對象表白碰壁後,只好求助於「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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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的劇集電影多是改編。本劇的原案卻有點特別,是一本名為《斯巴達式結婚訓練營》(《スパルタ婚活塾》,這樣譯對不對?)的暢銷生活概論,並非一向的小說或漫畫。書中的內容,就成為了男主角十倉(部長…藤木直人飾)給橘上課的課程基礎。但原來高人也是能醫不自醫…

故事的初段多集中於橘在學習如何吸引男性(女權主義者大概不會苟同),例如聯誼時的對答。十倉誇張的發言和那隨時隨地寫出的書法,我每次看到也會發笑。 XD

至於十倉所教的招數,功效和實用性因人而異,切勿完全照辦煮碗。 :p

其實我是覺得在故事初期當了一集「橘的備用對象」的石田(鈴木浩介)蠻可憐的。剛被擺到台上被宣稱為橘的未婚夫,轉個鏡頭就被橘甩了。他最後說的話確是沒有風度,但可能是不知所措的反應吧?最重要的是,他退場後,故事裡的角色和觀眾也沒有再想起他了…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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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每集也有橘(高中時代:松井珠理奈)和櫻井(高中時代:健太郎)的回憶片段。因配合時代,片段中的背景音樂都是九十年代初的流行歌曲,當中不少還是有改編成為熱門的香港和台灣流行曲,令不多聽日語歌曲如我,也倍感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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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中段之後漸漸演變成三男一女的多角戀。橘在追求結婚夢之餘,其實也搞不清楚 ,究竟她最想和誰在一起?就連觀眾也因為支持不同的組合而分派別了。

三對之中,我覺得諒太郎(瀨戶康史)的不穩定性最高。在熱戀中,他大概是三人中最能令橘開心的。但以他什麼也喜歡嘗試的性格,真的適合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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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德井義實)這角色好像被編劇寫得有點模糊不清,開始時決絕的拒絕橘的表白(他的態度,令我還以為櫻井的戲份在首集就會完結)來促成橘向十倉求教;後來卻說原來橘是他當年心儀的對象(那為什麼他會主動拒絕橘?);後來即使對橘表白和交往,他還是一副不太積極的態度。原來,一切也是因為編劇要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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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倉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角色。也許是因為他的毒舌,橘才覺得不用跟他客氣,盡情做自己吧。XD 我想,編劇在結局想帶出的信息是,最後在一起的(不一定是結婚),是能夠自然坦誠相處的兩個人。但是,十倉和橘這對師生組的感情戲一直也不重,直至第八集才急起直追,發展好像有些倉促。一眾配角都單憑一段對話或是一個表情就斷定橘和十倉有情(難道櫻井遙看兩人互望的表情就決定退出?都公開訂婚了,有點兒戲吧?),還落力助攻,也有點煞有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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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劇故事的枝節頗多(有橘的備用男友,櫻井的小美眉前女友,還有十倉的前妻),再加上橘的三段戀情,十集的篇幅其實不太夠。我覺得,若是編劇一心要成就師生組的勝利(?),可以早一點結束十倉前妻千波(長谷川京子)的支線,令十倉跟橘多作感情交流,結局也可能比較順暢。

本劇的初段以「婚活教學」為主題確是有新意,也是我當初追看的原因。可惜,後段多角戀的劇情和結局稍為流於公式化。但完美的劇集實在難求,能看到中谷和藤木兩位鬥戲,算是值回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