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在台北那幾天裡,每一次早上醒來的時候,都以為自己還是在香港。
在飯店用過早餐之後,便到台北車站去乘公車上陽明山。在車站北門外的公車站站了好一會,才發現那是相反方向的車站。我到車站裡的旅遊詢問處問過後,才知道我要在南門外上車才對。
早知道先去問一下就好了。一個人臉皮薄,欠主動,就是會為生活帶來很多麻煩。
等了好一會之後,終於上了260公車,往陽明山進發。
在上山之前,我沒有想過要特意到山上的甚麼地方去。經過兩次單人旅遊之後,我發覺自己是個懶得去作詳細計劃的人。大部分時候,我都只會在腦裡有個模糊的大概,然後到了大概的地點之後再上要做甚麼。
結果,我一直到陽明山國家公園下的公車總站才下車。
信步的往北走了一會,在遊客服務中心附近看了看公園地圖,便決定往陽明書屋走去。其實,當時我是不知道陽明書屋是怎麼樣的一個地方。 :p
沿著「S」字形的車路往上走,讓我想起小時候一家人每年重陽節一起步行上太平山。我究竟有多久沒有行山了?在溫哥華住了十幾年,我連幾乎人人也走過的Grouse Grind也沒試過呢。
在路上偶爾會見到迎面而來,正在下山的遊客。因為是平日的關係,一路上的遊客並不多。
天空一直下著毛毛細雨,是小得不用撐傘,但剛好讓我感覺得到那種。
也忘了走了多久,終於到了陽明書屋的遊客服務中心。一看之下,方知道原來陽明書屋原是蔣介石前總統的行館,現在開放予遊客參觀。
我到達的時候,剛好碰著一時半的公眾參觀時段。參觀需要有導遊帶領,成人票五十塊,學生票三十。
我憑著我的學生證也能購買學生票。想不到加拿大的學生證到了台灣還是好使好用。 🙂
當天的參觀團有五人(參觀團人數上限五十),除了我之外,都是從南部來的遊客。
導遊嬸嬸不只對陽明書屋熟悉,還對雀鳥和植物都有認識。在沿路上,她額外給我們講解那一帶常見而在其他地方罕見的植物和鳥類。
陽明書屋內不准拍照。所以結果我只拍了書屋大門外的徽號。
正如導遊所說,書屋裡的擺設都很樸素,甚至可以說是平平無奇。但經解說後,就會發現屋裡的間隔和擺設都反映出蔣介石夫婦以前的起居狀況和喜好。當然,這些資料是經別人整理過的,是不是全都是真實就不得而知了。
重點是,保留古蹟文物的重點不在於保留物件本身,而是在於保留古蹟背後的故事。
由導遊帶領著的我們參觀了會客廳,辦公室,臥房,又穿過地庫的秘密通道往後花園去。
一路走著的時候,我都想,在陽明山這地方建這麼一座大屋,大概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吧。
這就是野心家都想追求絕對權力的原因。只要他喜歡那地方,覺得那裡很像他的故鄉,他(或是他手下的人)就能以「商量」的方式來取得那塊地,在那裡建一座行館。
其實,行館和行宮的分別,是不是只差那麼一個字呢?
但是,當那大屋的窗戶都要掛上厚窗簾來防止屋內的燈光外泄,外牆更要塗上綠色作掩護,不讓人知道有這麼一個所在的時候,一切又有甚麼意義呢?
這是人類幾千年來的都參不透的通識題。
離開書屋,我決定從東邊的行走道下山。
當我看到那彎彎曲曲往下的行人徑時,心裡不禁想:「○○啦。」(註:「○○」乃廣東話中一個跟跌倒在街上有關的髒話。作者為免被廣管局勸諭,所以以「○○」代替)
行人徑以大石砌成,大部分都是梯級。但每一級也呈不規則的形狀。另一些路段是舖著石頭的斜坡路。因為天雨濕滑的關係,一不小心踏錯腳,還真的有跌倒的危險。路的其中一邊,往往都是垂直的山崖。
那感覺有點像到Wreck Beach去的那條石級路。
好啦,說得這麼危險。其實那行人徑對於久經戰陣,熟悉環境的人來說只是小兒科而已。但對於我這種矯生慣養,不諳地形,再加上有畏高的人來說,這可是一個挑戰。
當時曾經想過走回原路下山算了。但是卻又覺得有點心有不甘,就只好硬著頭皮,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遇上特別斜的路段,我都會先用腳尖探一下石塊的表面,再用力踏出每一步。
雖然走得慢,但東邊的行人道路程卻近。我只需半個小時便回到公園遊客服務中心了。所以結論是,上山時應該走東邊的路,下山時走西邊的行車道。
再一次體驗到上山容易下山難的道理。
趕上下山的260公車後,我決定不在山腰的景點停留,直接回到台北市區去。
其實,起當初想到陽明山的動機,不就是想到那些聞名已久的山上咖啡店嗎?算了,天氣不好,再加上沒有人陪,咖啡店不去也罷了。
公車開到文化大學,剛好碰上下課時間。等車的學生一擁而上,頓時把公車擠滿。當中有幾個女生也蠻漂亮的(路人:這人還真的毫不掩飾自己的膚淺啊)。我不禁懷疑,我本來是不是不應該到國家公園去,而應去文化大學看…我是說參觀校園啦!
一路上,坐在我後座的外籍人士向他新認識(我猜的)的台灣女性朋友大談他在麻省理工唸書時的趣事。不是我故意偷聽,是他的英文講得太大聲而已。
回到台北車站,到地下街吃了個摩士漢堡。口裡嚥著那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摩士漢堡,我卻吃不出一個所以來。吃是不錯吃,但不就是漢堡飽一個嘛。
在香港和台北那幾個禮拜裡,我都有種食不知味的感覺。吃的時候會分辨得出哪樣好吃,哪樣不好吃。但吃過後對每家店的印象都是模糊不已,說不出個所以來。
是人大了(路人:是老了),所以對食物的要求降低了嗎?
回到飯店,洗了個澡之後便再出動,乘捷運到中山站,到地下書城去。
地下書城的面積頗廣,由中山站地下街一直延伸至雙連站地下街。裡面的書籍以種類或出版社分類,絕大部分為特價促銷品,或是有點損壞的(英文書店稱這些書為”hurts”)。
我忽然看到一本叫《思念不只三天兩夜》(還是《相擁時,或許可以找到愛情》?我忘了)的書,作者是深霧。翻了兩翻,情節和人物描寫都很不錯嘛,兼且有特價,為甚麼會沒有人買這麼可憐的呢?
咳。好啦,不玩了。
我在另一個舖位看到鄧潔明著的《孤男寡女》(雖然這是香港出的小說,但我卻沒有在香港見過),拿了一本在手中,在舖裡逛了一會,再在收銀台等了半晌。由始至終,收銀員都是不知所蹤。我和一個一臉茫然的男顧客對望一眼之後,便把書歸還到書架上。
真是的,整間舖的書被人偷走,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傍晚,我到劍潭站跟Daiquirri(在BBS出現過的人,還是用id來稱謂比較好?)見面。上一次見面,跟huey一樣,也是大概兩年半前,但地點卻在地球另一邊的多倫多。
我和她先到士林夜市的觀光市場去。上次去台北的時候,也到過那裡吃晚飯。我買了一杯蜂蜜蘆薈之後,在市場裡繞了一圈。
Daiquirri問我,覺得香港的食物好吃還是喜歡台北的小食。
我想了一想,回答說道,我不太能夠比較,因為香港的夜市食物文化在我懂事之前的年代早就被取締趕絕了。
我想,在香港吃喝的優點在於選擇多元,甚麼國家地區的菜也有,雖然沒有幾間是真正地道的。 :p
逛了一圈,因為我們都不太餓的關係(之前真的應該在陽明山上便早一點吃午餐),結果我只買了個大腸包小腸,一邊咬著,一邊往士林夜市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在甜圈店買了個donut之後,我們到了Starbucks喝咖啡。
無論是在溫哥華,香港,台北,多倫多,或是西雅圖,Starbucks的裝潢設計還真的是一模一樣。
我們在二樓找了個位置坐下。我和Daiquirri的對話大都已英文進行。每次我企圖跟她講國語的時候,她都會笑,說我的口音很奇怪。 orz
兩個小時裡聊了很多,工作,未來,在北美洲的生活,還有一些無聊的瑣事。
朋友就是這麼奇怪的一回事,合得來的朋友,即使只曾親身見過兩次面,也可以隨意的聊天說地。合不來的朋友,即使認識了十年,還都只是泛泛之交。
獨自回到台北車站的範圍後,我到了眾多旅遊書都有提及的光南大批發去。
我沒有在樓上的文具部逗留,主要都是看看有甚麼唱片影碟可買。
結果,我買了孫燕姿的《完美的一天》(特價九十九,感覺有點可憐…),以及兩片三十九塊的電影:《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和《北非諜影》(對,是Casablanca,Humphrey Bogart演的那一齣)。
買了唱片之後,卻來不及去書店,只好留待之後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