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魚座〈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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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Ceci和柏堯並沒有甚麼特別的活動,只是在市中心附近的士丹利公園繞了繞,然後下午在市中心找了家咖啡店坐了下來便不願離開。Ceci說,到了旅程的尾聲,她確是有點累了。

「喔,對了。還記得這手錶嗎?」柏堯説著把左手腕在Ceci面前揚了揚。

「啊?」Ceci湊過去端詳一下。「這好像看來有點眼熟…」

「是妳當年送給我的啊!」

「有這樣的事?」Ceci輕輕的握著柏堯的手腕,再看了看那白色的錶面。「啊,是呀。這是我第一次來探望你們的時候,我從百貨公司買給你的。你竟然把它留到現在啊?」

「這是妳送的嘛。」柏堯笑道。「我可是每隔幾年就去換一次電芯呢。雖然我這幾年也很少戴手錶了。」

「這只是一隻幾十元加幣的普通手錶而已。當時我也是學生,也買不起更高級的了。」

柏堯搖了搖頭。「重點是妳留意到我當時的手錶壞了,而且會有心思去買一隻送我。」

「其實呢,是你姐先提出說你的手錶壞了。但她那陣子玩得太兇,一時間沒錢了,所以我才說要出手送給你的。」

「姐也真是的…」柏堯說道。「要好朋友替自己給弟弟買禮物。」

「是我主動說要送的啦。」Ceci說道。

「為甚麼?」

「因為當年的你是個可愛的小男生啊。呵呵。」

「那現在呢?」

「單身的宅男一名。」

柏堯聽罷只是對Ceci瞇了瞇眼。

 

傍晚,柏堯帶著Ceci到海旁的餐廳去。在等待入坐的時候,柏堯的電話收到來自慧晴的訊息。

「正在做甚麼?」慧晴問道。

「跟我姐的朋友吃飯啊。」柏堯說。

「啊,是她。我也要來!可以嗎?」

認識了慧晴這麼多年,柏堯當然知道她最後的問句只是循例在禮貌上問一下而已。

Ceci跟慧晴互相自我介紹之後,就逕自聊個不停。被冷落在一旁的柏堯有點納悶: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如故嗎?

「那麼,慧晴妳和他是怎樣成為好朋友的?」話題終於繞回到柏堯。

慧晴失笑道:「我和他在香港唸小學的時候已經是同班同學了。只不過當時沒有很熟稔。誰不知我移民到這裡之後,第一天上學,一坐下就發現旁邊是個熟口熟面的男生。」

柏堯笑道:「開頭的兩個禮拜妳還裝作不認識我哩。」

慧晴反駁道:「是你的尊容太大眾化,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個人啊。你當初還不是不敢跟我確認?」

Ceci見兩個「小朋友」在鬥嘴,只是抿嘴笑著不語。

 

終於,慧晴轉了個話題,問Ceci道:「對了,妳和柏堯這傢伙怎麼會這麼熟稔?我哥比我大四歲。他的朋友我一個都不認識哩。」

其實,柏堯和Ceci也算不上很熟稔。

Ceci笑道:「因為他是個可愛的弟弟呀。儘管在他這一邊已經是凌晨幾點了,他還是會幫我解決電腦問題,又會聽我這個老女人發牢騷。」

慧晴向柏堯眯了眯眼,再說道:「是哦?他有這麼麼好?我跟他認識快二十年了,但他可沒有幫我修過電腦呢。」

Ceci說道:「但妳跟他能當這麼多年的朋友,他對妳來說,總應該有甚麼優點吧?」

「優點嘛…」慧晴似乎真的認真的在想。「我不太說得出來。」

柏堯心想,這兩個女人是一心把他當透明,在他面前談論他的人品了。

只聽慧晴續道:「唸中學那幾年,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不知怎的,他總是會在附近。久而久之,就算後來回去香港的時候,有時遇上不如意的事,也會想起他。」

Ceci似笑非笑的望向柏堯,但他只是拿起飲料喝了一口,說道:「我一向也有很多空閒時間嘛。」

 

東聊西扯的,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晚上十時。

走出餐廳時,慧晴就說要趕著去附近的超級市場買點東西,著柏堯送Ceci回酒店。

「我算是夠朋友了吧?讓你跟你的女神多一點獨處的時間。」慧晴在柏堯耳邊帶點促狹地說道。

她怎麼知道這個了?柏堯皺了皺眉頭。

這時候的溫哥華市中心,除食肆之外的店鋪大都已經關門。街上雖還未至於人煙稀少,但相比起日間傍晚,人和車都大為疏落。

和柏堯並肩走著的時候,Ceci問道:「弟弟,你是決定往後一直單身嗎?」

柏堯失笑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別迴避問題喔。我是問你有沒有一直單身的打算,不是問你以後會不會是單身。」

「我真的不知道呀。這事可以打算的嗎?」

「那麼,你心目中的理想生活是怎麼樣的?在那理想裡,會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嗎?」

柏堯側了側頭,想了一想。「最理想,當然是有一個超級漂亮,非常善解人意,和我十分志趣相投的老婆了。但是,在現實裡,讓我對著一個再好,再漂亮的女生,也許還是有生厭的一日。」

走到了路口,柏堯和Ceci都停下了腳步。他續道:「我還不是很了解,為甚麼這麼多男女可以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呢?這是因為他們都一直相愛,還是碰巧沒有遇上更好的人而已?」

這回輪到Ceci失笑。「是啊。其實我也正因為這問題而煩惱。這麼說來,我好像沒甚麼資格對你說教。」

柏堯說道:「至少妳還是勇於嘗試呀。不像我,很久以前談過戀愛之後便拒絕再玩了。」

Ceci笑道:「對。屢敗屢戰已經是我這老女人的唯一優點了。」

 

聊著聊著,十幾分鐘的腳程轉眼便過。

在酒店大堂,Ceci轉過身來面對柏堯,說道:「好啦。別讓Winnie等太久了。」

Winnie是誰?啊對了,是慧晴。

柏堯奇道:「我們只是鄰居,又不是一起住。哪有誰等誰的問題?」

Ceci攤了攤手,說道:「是嗎?」

一時間沒有接下去的說話。但柏堯還是未有想要離開的身體語言。

半晌後,Ceci開了口:「那麼,晚安啦。」

柏堯點了點頭。

當他正要舉手告別的時候,Ceci輕輕的往前踏上了一步,雙手環抱著他,說道:「謝謝你這兩天的陪伴。」

柏堯輕輕拍了拍Ceci的背,笑道:「怎麼啦?這麼快便道別了?妳忘了明天我還要載妳到機場嗎?」

「啊,對啊。哈哈。」Ceci也笑了。「但還是謝謝你。」

「嗯。不用謝。能為女神服務是我的榮幸。」

「嘻。你又來了。」Ceci像是十分受落。

兩人分開後,柏堯問道:「明天十一點,我在這裡等妳?」

「嗯。」Ceci把額前的頭髮往旁邊一撥,點了點頭。

看到跟十幾年前的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動作,柏堯不禁一怔。

 

翌日的晚上,柏堯回到住處,在大門前找鑰匙的時候,剛好遇上正要到樓下去丟垃圾的慧晴。

「你的女神回去了?」她問道。

柏堯點了點頭。「對啊,今天下午的飛機。」

「呵呵。可有很失落?」

「女神之所以為女神,就是因為她可望而不可即呀。」柏堯說道。「妳以為我有期待過甚麼嗎?」

慧晴聳了聳肩。「總之,明天是上班天,大家又得回到現實去了。」

柏堯失笑。

慧晴乘升降機離開之後,柏堯才想起剛才忘了問慧晴,究竟她是怎麼知道女神這一事?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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